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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小姐駕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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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小姐駕車

林向晚在回客棧的路上去了一趟昌德錢莊,他和錢掌櫃說明了朱影的事。

錢掌櫃不禁為盧盛交了林向晚這個冤大頭的朋友深深惋惜,今天剛花了二十萬兩為一個姑娘贖身,晚上又要替另一個姑娘張忙。

回到客棧後,蘇葉和風期正坐在大廳裏等他吃飯,林向晚表示他並不餓就回了房間。

“阿晚是怎麽回事?我看他的臉色更白了。”蘇葉忽然也覺得沒了胃口,對風期說道。

“也許他太累了,讓他休息一下吧。”風期知道仙靈破碎之人本該閉關,林向晚卻一直隨著他們奔波,定是十分疲乏。

“嗯。”蘇葉握緊了筷子無意識的說道,她知道林向晚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,現在只有自己能救他,可是她卻毫無進展。

林向晚從昌德錢莊出來後就感覺到了仙靈的異樣,那種撕裂身心的痛處每隔幾日便會發作一次,若是他一直閉關修煉等到痛楚來時還能勉強壓制。

自從昨日見了蘇葉他一直沒有機會好好閉關,又勉力使用了修為,好像仙靈破裂的更厲害了,也就引起了這一次的發作。

他不想讓蘇葉看出異樣,便徑直回了房間。

一回到房間,他就筋疲力盡的坐到了地上,他盡力做好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劫難,卻知道當痛楚來臨之時什麽樣的準備都是枉然。

蘇葉吃過飯就去了廚房,她本想為林向晚做點什麽,可是想到自己的廚藝,還是決定不要毒害林向晚了。她讓廚房做一些滋補的素食,端著向林向晚的房間走去。

她還沒走到林向晚的房間,就聽到從他房間傳出的痛苦的悶哼聲。

她快步走了過去,本打算推門進去,還是決定先敲敲門。

“阿晚,你還好嗎?我給你帶了點吃的,我能進去嗎?”蘇葉盡量裝作平靜的說道。

林向晚本已痛的無法自持,聽到蘇葉的聲音才想起自己忘記設結界了,忙揮手將結界設起來,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淪落到設結界的力氣差點都沒有了。

“我沒事,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吃東西,你回去吧。”林向晚將嘴唇咬出了血才讓自己意識清晰一些。

“阿晚,我知道你今天太累,你不吃東西也沒關系,我在這裏陪你說說話吧?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跟你說。”

蘇葉將飯菜放在走廊的橫欄上,坐在林向晚的門前說道,她知道林向晚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狼狽的模樣,她就坐在門外陪著他,讓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。

林向晚艱難的將自己綁在了床上,他努力咬著床單忍者不讓自己再發出聲音,汗水一顆顆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,就像是雨後的荷葉上的露珠,晶瑩剔透,一晃就落了下來。

“其實我在雲虛之時就愛慕你了,當時我還不知道,直到後來在魔宮丟了性命,再也見不到你時我才知道自己的心意。也許你不太相信,一個死掉的人還有著癡念,我每天是數著你的名字熬過來的,直到覆活。”

“我當時太想與你有結果了,結果醒來之後聽盧盛說起你早已跟樂察在一起了就吃了醋,你也知道女孩子吃了醋就昏了頭,我在小巷裏見到你和樂察在一起就不敢相認了,只能用別人的模樣來騙你,當時我還癡心想要你帶我走。”

“你說我用著別人的面容,你要是真的帶我走了,我是不是還要吃自己的醋呢?女人是不是很難懂?”蘇葉細聽著房間裏的動靜,坐在林向晚的門前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。

蘇葉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,“你說妖族和魔族離得那麽近,為什麽流傳的信息卻走樣了那麽多?我在妖族聽到了很多你和樂察的愛情故事,都足以寫一個話本子了,我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暗戀,是我自己的自作多情罷了,我勸說自己要放下,要大度。”

“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,你總不能拿著救命之恩去要挾他是不是?再說那件事也過去太久了,也許你早已經忘了,我也該忘了。也正是這個原因,當初你在妖族之時我沒有讓風期告訴你我已經覆活的消息,我想讓自己成為過去。你是不是因為這個事情一直在怪我,我現在跟你道歉,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我,我知道了之後真的很開心。”

林向晚聽著蘇葉的話語心痛不斷加劇,甚至淹沒了身體的痛楚,他又哭又笑,如同一個瘋子,他覺得自己也許真的要瘋了。

“說到這裏,就要說到我覆活後的見面了,有一件事我好像一直忘了跟你說,你看看我這個記性。我當初是帶著要徹底忘記你的決心去參加你和樂察的婚禮的,鈕將軍說要去參加婚禮我就需要一個妖王妃的身份,我當時向阿路借了一天妖王妃的名頭,你也知道他對我很好。”

“其實以前在雲虛時阿路每天都是一幅冰山臉,自從我覆活了之後他的冰山就融化了,像是變了一個人。我是不是扯得有點遠了,當是我嘴上說怕雲虛的舊人認出我,實際上是怕你認出我,我想既然你已經成婚了,就讓我作為一個路人甲吧,在遠方為你默默祝福。”

“可是再見到你時,我看到你消瘦的模樣還是心痛不已。你跑到我身邊確認我的身份時,我多麽希望你能認出我來,我想到今天是你成婚的日子又想讓你覺得蘇葉已經死了。現在想來我當時是多麽的殘忍,我對你一直都不太好,你卻一直都對我很好,甚至你身邊的人都知道你的心意,也都對我很包容。”蘇葉想到她在魔族的日子,林向晚身邊的人對她的關心,讓她時刻刻想到林向晚。

林向晚很想對蘇葉說她對他已經很好了,在他臨死之前能聽到這些話,他即使在此刻立即死去也無憾了。

只是又一陣的痛楚襲來,他只能緊緊咬著床單掙紮,汗水和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。

“我本來是不想再與你相認的,可是在憶夢珠裏與你相處了那麽久,出來後你又救了我,我的信念就已經動搖了。我將自己內心的愛意深深埋藏了起來,不讓任何人知道,甚至也想騙過自己,我想只與你做朋友,普通朋友也可以。”

“我不想再與你一刀兩斷了,甚至我還在劍城買了飛花劍,我總想在我們中間抓住點什麽。你抱著我之前的那具身體從密室裏走出來的時候,我其實是很開心的,我想原來你還是記得我的,只是你卻不認活生生的我了。”

“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高興還是傷心,你走後魔族與妖族的關系日趨惡化,雙兒說讓我去跟你解釋清楚,剛開始我其實並不敢去,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。後來我終於下定決定去找你,卻又被衛珂抓進了密室裏,當時我以為自己要死了,在死前我滿心想的都是你,我這時才知道我心裏從未將你放下。”

“在密室裏看到你的時候,我真的很開心,縱使千夫所指我能死在你的懷裏我已經心滿意足了。在老祖的結界裏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,也許我不是你天命所歸之人,但是我只想與你開開心的在一起,你願意接受我嗎?”

蘇葉聽著屋內漸漸微弱下去的□□聲,直至□□聲變成了平穩的淺淺的呼吸聲,她知道林向晚已經疲憊的睡去了,她還是將所有的話一股腦說完了,這些她早就想跟林向晚說的話。

夜色在天空中翻滾,漸漸變得稀薄,天色一點點亮了起來,一朵朵鉛灰色的雲層縫隙中開始有亮光浮現。

太陽從雲層中鉆了出來,就像是一個賴床的孩子,懶洋洋的,朝氣蓬勃的。

蘇葉說了一夜疲乏的厲害,靠著緊閉的門也漸漸睡去了。

走廊的盡頭,墨綠色的身影閃過來到了蘇葉的身邊,抱著她向著另一間房間走去。

這一夜,風期站在走廊的盡頭,聽著蘇葉一句句對林向晚表達著傾慕,他的心也一點點被蠶食,他內心承受的痛楚絲毫不比林向晚少。

如果有可能他寧願去承受那些身體的痛楚,也好過讓自己的心上千瘡百孔。

雖然他早已知道了蘇葉的心意,可是這樣聽著自己的心愛之人對另一個人表露心跡任誰都難以承受。

可是他不能離去,就只能這樣聽著。

這個白天本來該是行路的日子,他們三人卻都在屋裏補覺直到未時才起床。

蘇葉昨天將心裏的話都與林向晚說了,醒來再見總覺得有些羞怯,她不敢再看林向晚的眼睛。

林向晚看蘇葉的目光倒是多了幾分柔情,他覺得昨日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,一場太過美好的夢。

風期本來說歇一歇再去皇城,林向晚卻堅持要趕路,說著就出去租了馬車。

林向晚趕著馬車前來的時候本想由他駕車趕路,蘇葉卻讓著風期駕車,她將馬車內布置的異常舒適,想著林向晚能在裏面休息打坐。雖說不是閉關修煉,卻也總不至於太過辛苦。

風期雖然知道林向晚的身體確實不適合勞累,但是想著蘇葉這麽偏向林向晚總覺得不舒服,用鞭子抽打馬匹時不自覺就下了重力,馬兒被他打的拼了命的奔跑,將蘇葉和林向晚在車內顛的不行,林向晚牢牢扶著蘇葉才不至於讓她跌了跤。

蘇葉拉開簾子向著風期說道,“阿路,有你這樣趕馬車的嗎?阿晚還要休息,顛簸的這樣厲害都要把人甩出去了。”

“他又不是大小姐,顛一下就受不了了?那就別坐我的車。”風期憤憤然的說道,他就見不得蘇葉偏向林向晚。

“我自然不是大小姐,某些人才是大小姐。”林向晚知道風期對他有成見,只是照著風期的話調笑回去。

“哼。”風期自知理虧,對林向晚投去輕蔑的一瞥,漸漸讓馬車慢了下來。

林向晚坐在車裏開始打坐,他必須要讓這條殘命盡量活的久一些,他還想幫蘇葉去掉那個該死的手鐲,他還想陪蘇葉久一些。

蘇葉坐在旁邊,盡量不去打擾林向晚。可是她又想到昨晚的告白,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誤會少了一些沒有,也不知道林向晚破碎的仙靈有沒有修覆一點點,她的手不自覺的探到林向晚的胸前,想要看看仙靈的情況。

林向晚感覺到了蘇葉的查探,並未睜開眼,他睡了一覺醒來就發覺了仙靈的變化,一些裂紋竟慢慢開始消失了,他的身體的虛弱感也稍稍減輕了一點點。

他不知道是何原因,卻也十分慶幸這樣好轉,甚至開始期盼自己真的能徹底好起來。

蘇葉也感覺到了林向晚仙靈的變化,為昨夜自己的勇敢而高興,看來她以後要多說點好聽的給林向晚。

他們二人正陷在各自的思緒裏,車子顛了一下,蘇葉伸出的手緊緊抱住林向晚才不至於跌倒。

林向晚睜開眼看到蘇葉的投懷送抱,幹脆直接將蘇葉拉進了懷裏,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呼吸著薔薇花香般的少女的氣息。

“阿葉,謝謝你,你能來找我,我覺得很開心。”

林向晚發現自己再也沒有力氣推開蘇葉了,縱使知道現在他們在一起對蘇葉沒有什麽好處,可是他也活不了多久了,他想在臨死之前由蘇葉陪著,他不想再放手。

“那你要努力好起來,我會一直這樣陪著你的。”蘇葉撫摸著林向晚如瀑般的長發說道。

“好。”林向晚裝作輕松的回道。

他知道自己好起來只能是奢望,他從來不會承諾自己辦不到的事情,可是現在他卻想為了蘇葉說一次謊,他不忍心讓她失望。

風期在外面聽著馬車內柔情蜜意的話語,不自覺間又加快了趕車的速度,他看著夜色已經將周圍的一切包裹,山林中一切漸漸失去了顏色、形狀、細節,成了模糊的一團團在夜色裏顯得猙獰恐怖。

他們早已出了新洛城,穿過了一個個村鎮,朝著人族皇城的方向而去。

風期總覺得在這樣的夜色掩護下有什麽人跟著他們,可是在漆黑如墨的山林中完全看不清身後有什麽,他收起疑心催促著馬兒快跑,想要將自己的疑心也留在後面。

不多時馬車行入了靈泉鎮,風期隨便在鎮子中一個客棧前停了下來。

“阿葉,我們休息一晚再走吧?我看這個客棧還不錯。”風期對著馬車內說道。

“好啊,坐了這麽久的馬車全身酸痛。”

蘇葉拉開簾子,從馬車上跳了下來,伸了伸懶腰,坐了這麽久的馬車當真疲乏的厲害。

他們的馬車剛停下來,後面又來了兩輛馬車,停在了他們後面。

靈泉鎮雖不是特別大,卻也有四五家客棧,此時早已夜深人靜,根本不是行路的時間。

他們是因為昨夜沒睡,今天補覺到午後才行路到此刻的,這兩輛馬車在夜間行路不值得懷疑,可是在這個時間跟在他們身後就十分值得懷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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